01
名师觅徒
明朝末年,左光斗先生在京城担任督学官。督学,顾名思义,是明朝教育部为了监督各省的教学状况和考试,而派下来的专职人员。左先生不仅在其位,谋其政,而且时常担忧国家的未来,暗自默默地寻觅人才。
时值风雪交加的季节,外面滴水成冰。风吹到脸上跟刀割一般。可此时左光斗先生偏偏带了几个随从,骑着马出门了。没错,他又去探寻人才了。
要说什么地方容易埋藏人才?在繁华的京都里?即使抵挡住了秦楼楚馆的诱惑,也无法在喧闹的街市中,寻一客栈专心复习。此处几率不大。
孔明先生曾说:“夫君子之行,静以修身,俭以养德。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夫学,须静也。”要说僻静寡欲、清苦俭约的地方,那莫过于古寺了。
02
一文倾心
古寺,正堂下侧的厢房内,一位十八岁的书生正在备考。经过一夜的奋笔疾书,文章的初稿总算落成。他刚撂下笔墨,困意袭来,便忍不住趴着睡了过去。
此时,左光斗先生恰逢经过,便信手拿起文章看了起来,这一看,当是撩拨了左先生的心弦,令他惊喜交集。
文章虽然只是草稿,但是笔酣墨饱。字里行间中洋溢着作者的气节、抱负和志向。
眼前之人就是左先生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才啊。
左先生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,随即把身上的貂皮大衣脱下,轻轻的盖在了书生身上。瞧见窗外风雪正盛,他急忙小碎步般跑去把窗户关上,又蹑手蹑脚的虚掩上门,小心翼翼的悄声离开。待出门轻走几步,则迈着欢快的大步去找常住了。
心中所喜之人怎么能不知道名字?这便问去!
“史可法。”
左光斗先生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。
上半年,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733元,比上年同期名义增长5.4%,扣除价格因素,实际增长5.3%。分城乡看,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561元,增长(以下如无特别说明,均为同比名义增长)4.6%,扣除价格因素,实际增长4.5%;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272元,增长6.8%,扣除价格因素,实际增长6.6%。
03
面署
第一
到了考试这天,考生们正排着队准备入场。当点名的官吏念到史可法之时,左光斗先生仿若被电流击中一般,眼睛的光芒都落到了史可法身上。他认真的注视着史可法,如入无人之境。
左先生之前外出所遇到的这位人才,阅其文以至于念念不忘。外表难掩爱才之情,实则心存国家民族。
待到史可法的试卷一上交,左先生阅卷之后,立即将其评为第一名。这不仅是左先生求贤若渴,而且也是国家急需人才啊。当然,左先生也是慧眼识珠,仅是一面之缘,便能从一个少年的文章中,对其产生深刻的认识。没有卓越的远见和知人的智慧,是很难达到的。
左先生作为主考官,因此也就得偿所愿的成为了史可法的老师。在当时,凡是考中的考生,都以当时的主考官作为老师。行拜师礼设在了左先生的家中,史可法也就有缘见到了师母。
古话常说: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。”左先生不仅把史可法视如己出,而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,简直比自己亲生儿子还亲。这不,在师母面前,左先生也毫不“收敛”,直接骄傲的说:“我的这些儿子都非常平庸,碌碌无为。以后能够继承我的志向和事业的,就靠史可法啦!”
在当时,左先生也只是发自肺腑的感慨与喜悦,而在一旁的史可法却将老师的话,一字一句的刻在了心里。
04
身陷囹圄
明熹宗在位期间,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乱政。当时攀附他的人拜呼他为“九千岁”,离万岁只差了一千,可见,魏忠贤不仅狂妄至极,而且只手遮天。
面对朝中乱局,杨涟不畏权势,上书了控告魏忠贤罪状的奏折。左光斗先生也是忠诚正直之人,第一个站出来支持!紧跟其后又有数名大臣纷纷附议。
可皇帝不仅不信,还受魏忠贤蛊惑,诬陷杨涟和左光斗等人贪污受贿,直接将其关进了东厂监狱。东厂,即东缉事厂,是明朝的国家特务情报机关,负责监督查办谋逆的人。东厂的权力在锦衣卫之上,并且只对皇帝负责。而掌管东厂的人正是皇帝的亲信——宦官。没错,明熹宗在位时的东厂首领正是魏忠贤。倒是有种“贼喊捉贼”的感觉了。
左先生下狱之后,五天一审,拶指棍仗等酷刑,通通都要凌虐肉身一遍。由于手段残忍,以至于审讯之时,左先生无法跪立,只能平躺受讯。
史可法自是心急如焚,茶饭不思,每日守在监狱大门外,想去探望,可是宦官们防备极严,丝毫不给机会。
05
狱中诀别
度日如岁,左先生后来受到了炮烙之刑。炮烙,就是用烧红的铁片灼烫人的身体,红铁下去,血肉模糊。
史可法听闻之后,心如刀绞,会意老师可能危在旦夕。筹备了五十两银子,苦苦哀求守卫的狱卒,希望能见老师最后一面,悲痛与无望翻涌心头,竟情不自禁的落起泪来。
狱卒动了恻隐之心,为之所动,暗示他“探师”的办法。
一日,一个“清洁工”出现在监狱门口。他衣衫破烂不堪,浑身上下肮脏污秽,手里拄着长杖,背着一个臭熏熏的竹筐,不时还有几只苍蝇徘徊其上。此人便是史可法,如此装扮,只为遮人耳目,前来看望老师。
狱卒把他带了进去,为他暗指了左先生所在之处。
他循着方向望去,看见老师正耷拉着头,无力的靠着墙瘫坐在地上。待到走近身前,发现老师因为炮烙之刑,面部已经溃烂不堪,伤口有些地方已是焦灼结痂,而有些正是血肉模糊,完全分辨不出容貌了。左膝盖以下,韧带和骨骼都已经脱落,森然的白骨和血色的筋肉交织错落,令人心寒。
史可法触目恸心,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喷泄而出的情绪,向前跪倒在地,抱着老师的膝盖呜咽啜泣。他仅存的一点理性,就是将自己那本是狂风骤雨的嚎啕,揉碎了化作细雨绵绵,哽哽咽咽。
而正是这抽泣声,甚至可以说只是呼吸声而已,左先生就已经听出,来者正是爱徒史可法。他的双眼已经结痂无法睁开,情急之下,他使出浑身力气,用双手生生拨开了自己的眼皮,目光顿时像被点燃的火炬一般,望着史可法。
那“火炬”燃烧的极其猛烈,甚至流露出了愤怒。左先生语气生硬,骂道:“蠢材!这是什么地方!你竟敢来此!”
接着,又悲痛的长叹:“国家大事现在腐败至极,老夫必然身死于此。而你竟然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,不懂得为国家大义而委身求全。如果你又被奸人陷害,天下大事谁来承担?”
说到气急攻心,左先生连呼吸都急促起来,道:“你还不快滚!好,不用等到他们设计陷害你,我现在就杀了你!”话音刚落,左先生颤巍巍的俯身,双手摸起地上的刑具,作势要击打史可法。
无论身心如何备受煎熬,左先生依旧保持着一名师者的理智与清醒。看到史可法前来,正是爱徒心切,才忘却自身,不得已用如此决绝的方式,只望护他周全,惟愿他以国家民族为重。
面对老师的反常,史可法并无疑虑。而是心下会意,立即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。他缄默不言,麻利的离开了狱中。
史可法已经安然的离去,那炽烈的火炬也开始平息,渐渐的微弱,直至化为灰烬。
这一别,再见即黄泉。
06
继承师志
崇祯末年,农民暴动,张献忠组织“起义军”,经常流窜于湖北和安徽这一带。他们忽隐忽现,很难一举剿灭。当时,史可法负责守卫安徽一带。
在军情紧急的时候,史可法好几个月都不能安寝。他治军严明,吩咐将士们轮流换更休息。他选择十个健壮的士兵,背靠着背蹲坐着,边守夜边休息。待到漏壶过了一更就换下一批士兵。而他自己却坐在军帐外面,丝毫不敢松懈。
在寒冷的夜晚,史可法起身之时,若是振动身上的盔甲,就有冰屑簌簌落下,发出铿锵的声音。
有士兵关心他,想让他稍作休息。然而他婉拒道:“我对上,常常恐怕辜负了朝廷的信任;对下,时时担忧愧对恩师的期许。”
此时左先生已经逝世。史可法带领军队的时候,常常有机会路过老师的家门。他每次都会亲自上门,跪拜师母,并且问候太公太母的生活状况,太公太母也就是左先生的父母。
左先生视史可法如己出,而对于史可法而言,左先生不仅仅是恩师,也是慈父一般的存在。他把左先生的家人全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。
天启七年,明熹宗崩逝,明思宗即位。他清理门户,严厉惩办魏忠贤等党派。最后,魏忠贤畏罪自杀。
南明弘光年间,福王为左光斗先生平反冤屈,追封其谥号为“忠毅”。
史可法后官至兵部尚书,这在军事方面属于最高的职位。
弘光元年,史可法负责保卫扬州。清兵南下之后,破城而入,史可法誓死不投降,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遇害之时正值夏阳酷暑,尸首腐坏极快。因此,史可法的遗骸无法辨认,他的义子和当地百姓便以其衣冠代人,葬于梅花岭,即“衣冠冢”。
南明朝廷册封史可法谥号为“忠靖”,后来,就连清朝乾隆帝亦追谥他为“忠正”。
这篇故事取材于桐城派方苞写的文章——《左忠毅公逸事》,缘分很奇妙,左光斗先生和方苞先生是同乡。
天地君亲师,一念起“师”这个字,在下由衷升起一股敬意。从古至今,尊师重道的佳话也是灿若星辰,在此撷取一颗,重温士人求学的丹心碧血,以慰师者传道的呕心沥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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